自从喝酒被罚,我练功就没敢偷懒,总觉得师傅有双眼睛,能看到我。每日我都提早半个时辰,换上了轻俗的练功服,在东亭前练起了师父留下的剑法。因为我才刚刚突破了第二层,只刚好能压住体内的钩星。只是内力日益增长,姑获鸟的能力也越来越强,所以我也必须练习更深的心法,才能克制她。
不知练到什么时候,施展剑术之间,忽然瞧见了昨晚被我救下的男子,已然换上了干净的白袍,坐在林边石块上,无一丝笑容地抱着臂膀。那个样子,若不是他穿了白衣,或许真能与石头融为一体,让人无法识破。
我停下手中的剑,走过去。
“怎么坐在这?”
“看你练剑。”他仍是平淡如水的样子回答着,眉眼中却多出一分与石头不同的温柔。
“对了,还未问你姓名?”我放下剑,拧开腰间水壶,也坐下来。
“菏泽。”
“嗯,我去做早饭。”
师傅不在,我倒也没了什么特定的菜谱。毕竟不是仙人,我娴熟地炒了两个还算可口的菜。
“你手艺不错。”
“师父练出来的。”
“你师父?”
“嗯,你或许应有听闻,钶离子。”
“倒是有趣,从前只问江湖中他与卿离子师出同门武艺高超,曾想竟还有此技能。”
“你手臂上的伤怎么样了?”
“你的药好,感觉好的挺快。”
“嗯,我在帮你看看。”说着,我拉起他的手,圈开袖口,露出一截绷带缠绕的手臂。
我用小刀拆开了包裹的绷带,露出被匕首划伤的伤口,绽开皮肉。
“你忍着点。”说着我拿出师父给我留的金疮药,细白的粉末覆盖在伤口上。
“谢谢了。”见他皱起的眉头,我不禁惊讶。以前师父给我用这药的时候,我都是吃了麻沸散才没叫出声来,他一小小书生竟如此能忍。
“你上着山来也未和家里报信,正巧我傍晚要下山采药,便一道送你离开吧。这药你拿着,每日换药三日能好。”
“劳烦了,那我先收拾包袱。”只见他眼光黯淡了些,朝房间走去。我本意并无驱赶他的意思,只是今晚便是月圆之夜,最近我总能感觉到姑获鸟元神的异动。为了他的安全,还是让他下山吧。
而此时,菏泽走入房内,写下一字条,吹起腰间短笛。一苍鹰盘旋而落,向菏泽低下了头。菏泽第一次有温度的爱抚着他的脑袋,将信装在他的脚爪上。
“带给乔钰。”说完,这苍鹰便腾地而起绕过一个山头向山下飞去。
霞光泛尽天边,渐渐又收拢回去。一抹暖阳拂过他的脸庞,竟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笑容。沿路,我采摘着师父要的药材,他便站在旁边,亦会衬景作诗。走着走着,就出了幻林,到了白荻第一次上山拔出承纶剑的地方。
忽然,林中被射入百十支箭,划破了苍穹,夜色蔓延。密密碎碎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丝丝寒意钻入心底。
“站到我身后来。”我一把拉过菏泽,看来这些又是追杀他的人,已经隐藏了许久。
利剑割破空气的声音让人生麻,刹那间,承纶剑出鞘,兵戈相碰发出隐然铿锵声响,我一手牵紧了他,一手对付着那追兵。风在我们头顶嘶吼,带着几分血气,脚步声不断减弱。
“噗。”我突然挣开了菏泽的手,不自觉向前倾去。承纶剑半截插入土中,支撑着我半倒的身体。泛着寒光的利剑穿透我的胸口,印了半个胸膛。我忍痛转身,一剑截取他的右肢,飞溅的血肉洒在地上。
眼看另一人举着剑即将划过菏泽,我腾空跃起将他挥出八米之外,单手挟裹着菏泽,落到地上。
“别管我了,快走。”
“姑娘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小生并非忘恩负义之人,连累姑娘,甘愿同生共死。”
“这时候你话这么多……往后边站!”我顿时双臂一振,掠过剑气飞鸿,化作无数光影,便得追兵赫声倒下。
我随即御起剑向山上飞去,那些追兵过不了幻林,也无内力,应追不上来了。环绕着半山腰飞行,我身体却突然向后仰去。眼前一片漆黑,四肢绵软无力,我隐约听见一男子在叫我,接着便了无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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