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七月战事起,她便领幽州兵甲襄助。彼时,他们在太原郡的并州刺史府中见过一面。和以往很多次一样,每逢战事,他们在开战谋局之初,自会聚首一回。并无特殊,再寻常不过的战前各州将领汇首,连着诸人部将,少则也是一室近十数人,多则二三十人。在不经意又或许是刻意的角落里,他们都注视过彼此,但却从未四目相视过。但是丁朔总能感觉到在他低首推演沙盘图,或者侧身于墙图划管各地讲述计划时,有目光凝在他身上。隐忍又热烈。他从未觉得是自己的错觉。因为换她作汇报时,他也这样看过她。于是,他便回望她。在她已经收回目光后,回以她永不知晓的一眼。她是须眉中唯一的巾帼。人如名,长缨在手,白袍银甲著身。一如他当年初入幽州城,她随父亲迎。白马之上,将将及笄的少女,挥鞭与他赛马。那样桀骜闪耀。十年,一如初见。“我闻并州以养殖牛马得盛名,若我赢了,将你那牧场牛马予我如何?”“姑娘输了呢?”“你乃欲与我幽州联盟,我输了,便如你愿。”两州联盟的大事,自不会凭少年人两张嘴便这般胡乱定下。但赛马还是举行了。公孙家的姑娘输了比赛。丁家三郎却还是将自己名下私库中定襄郡的牧场赠与了她。“输家受之有愧,我不要。”“这会输了,下回再比,一辈子那样长。”乍听丁三郎就事论事,细辨皆是少年人满腔情意,,“此乃定礼,待择佳日再行聘礼。”无人处,从来被哄捧长大的姑娘得寸进尺,“这样重的定礼,阿翁岂会随便交我手中,和没送一样。”说着,她扯下少年腰间玉佩,挑眉在手中把玩。原本正不知该如何回应的郎君,一下舒缓了面色,话语又低又烫,“那你且藏好,别再被你阿翁看去了。”城楼风起,暮色苍茫中,传来阵阵小调之音。细听,是再熟悉不过的曲调。青河草,思远道。梦见我傍,又忽觉在他乡。他乡异,不相见。鸟知风起,似海水知天寒。河下鲤鱼,云间尺素,上言加餐食,下言长相忆。……这是边地一带的人人皆会的歌谣,是对离别之人的相思之意。多来吟唱之,也有琴瑟以奏的,但是以竹笙出音者,寥寥无几。丁朔凝神细听,嘴角噙笑,眼中含泪。是她在吹笙。他们在这数年的战役中,从九皇河到虎牢关攻坚战,从虎牢关到上党郡的守卫战,除了战前聚首,私下从未见过面。便是战中阶段性加议会,都是她的部将代她出行。但是,他总能听到她的竹笙声。延兴二十一年,在辽东郡的春日会中,他受不住声响,月色离房,在她的庭院外徘徊。她的竹笙在曲高处骤停,再未响起。她音色断,他便驻足。后来,她的贴身侍女出来合了院门。一点声响回荡在耳际,来回不绝,他终于踩上台阶。一共就三个矮阶,他踩的每一步都鼓足了勇气,思之又思。最后,他抬手扣上门锁。想要和她说明一切。滴漏声声,圈在手中的锁还未落下。夜风拂面,吹来一丝凉意。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昔年场景,恩师遗命,临终所托,还有那一场救命之恩……伸出的手颤了颤,欲要将已经放松的门锁扣得牢些。却觉眼前一黯,再抬眸,是她外庭内院灯火俱熄。他低眸自嘲,终究还是垂了手。看铜锁朱门,夜色清寒,半晌转身离开。后来,见面者寥寥,但是竹笙常在。他不贪,闻之,她在她好。平安,足矣。丁朔下意识摸过空荡荡地腰侧,定襄郡的牧场,公孙斐还了;然而他的那枚玉佩,她没有还来。他盼着她归还,又希望她永不送回。八月晚风将曲音一阵阵吹来,让他的一颗心在连番激战中得到片刻的抚慰和安宁。似是知晓了她一直都在。知晓她在战中平安。然而,风未散,曲尤在。丁朔两道浓烈山眉却紧紧蹙了起来。这、曲音有异。是同一支竹笙,但绝非那个人。他能辨出她的气息,和节奏。幽州兵甲守在镇守在西门和西南门,他终于没忍住,匆匆下城楼奔去。竹笙在,而人不在,是他没法容忍的事。谢琼瑛此战,图谋多时,内外接应,但到底远征而来,虽连番胜战,然思考粮草屯军等,到底不敢贸然挺进,只能步步为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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