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泽欲上前来,被她蹙眉止住。“你还走不走?耽误的尽是我的时辰。”她嗔他,“一夜念着你,我没有睡好,这会都快站不住啦!”贺兰泽轻笑颔首,未再上前,只让皑皑去了她处,自己只身前往。她没再多言,他亦没再逗留。多少离别的话,已经道过。日光偏转,从东窗看出去的人影已经成为一个墨点,谢琼琚疲惫地合了合眼,牵着孩子回去榻上。“阿翁走出山门那会倒是没回头,但是后来还是走走停停,回首看您。”小姑娘看着合眼靠在榻上的人,给她熟练得按揉小腿,“其实,外面不是很冷,阿母多穿件斗篷……”“孝心可嘉,知道心疼你阿翁。”谢琼琚将被褥拉上些,感受着被褥中除了暖炉安置的地方,旁处都是冷的,不由道,“今个起,你同阿母睡。”“扇枕温被,阿翁都交代好的。”谢琼琚闻言,嘴角噙起一点笑,小腿曲了曲,“那你阿翁可是还感慨,庆幸你学会了这按揉功夫,让他安心不少?”【索性你如今会了这按揉的功夫,阿翁多少放心些。】皑皑一愣,耳畔回荡起贺兰泽的话,“阿母真神了,阿翁是这般说的。”“……阿母,不是皑皑为阿翁说话,只是阿翁此去并非寻常出远门,路艰事难,甚至九死一生,你为何都不愿出门送他一程?也好让他安心些?”日头已经向西,屋内地龙不绝。空气中浮游着细小的尘埃,外头雪水一点一滴落下。格外安静。谢琼琚缓缓睁开眼,凑向小姑娘,挑眉道,“我已经让他安心了。”“我今日强撑醒来,就是要他记住走时最后一幕,我是站着醒着、而非躺着睡着。如此告诉他,相比漫长无声的共死,我更愿意短暂的同生……如此他会给自己留一线,纵是寻不到药,也会留一条命回来陪伴我。”“至于我不出门送他,确实因为那万分之一染得风寒之故。我身在屋中,如此告诉他会用尽全力照顾好自己,不会让自己有一点点受到伤害的可能。”“明白吗?”谢琼琚看着似懂非懂的小姑娘,曲指刮过她鼻梁,“我很早就开始让他安心了,便是你这手按揉的功夫,在他离开后可代替他照顾我,他不是已经安心不少了吗!”“那阿翁能明白阿母的意思吗?”小姑娘心神震荡。谢琼琚又凑近些,同她额间相抵。前些日子贺兰泽为着远行成日同自己缠在一起,只布置学业与小姑娘完成。小姑娘好生可怜!“当然!”她伸手捏了捏孩子雪白的面庞,秀眉扬起。想了想又道,“接下来我……阿母陪你,且先休息两日,不必读书练字!””贺兰泽的确明白谢琼琚的意思。这一路前往无极峰,他的脑海中全是她素衣披发临窗送行的模样。她会将自己照顾好,和孩子互为依靠。也会努力等他回来,与他一道渡过余生岁月。想到这处,贺兰泽忍不住又一次想,这是失去记忆后的谢五姑娘的态度。若是她恢复记忆了呢?还会愿意和自己在一起吗?他仔细回想,他们最后一次真正清醒地交谈,还是她第一回上红鹿山,与他诀别的时候。后来再见,她已经要分娩,神思都是混沌的。待分娩结束郁症便彻底爆发,他们都还来不及好好说话。所以,要是恢复了记忆,她是依旧选择独自前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可能,愿意同行。愿意同行的。贺兰泽安慰自己。世人苛责她,以声名诋毁她,都道她配不起自己,拖累自己,让她寸步难行。平心而论,他不过一介凡夫俗子,难以更改世俗偏见。如果注定她难走近自己,那他多走两步总成吧?所以世俗加于他身的东西他都不要了,和她一样孑然一身。不能并肩享万丈荣光,那么我们相扶走崎岖小道。如此,长意不会不要我的。这是正月二十,贺兰泽已经在无极峰半山腰上,虽已感受到冰雪的彻骨严寒,然抬头望向漫天积雪,他看到的依旧是纯洁和希冀。地图刻在脑海中。再往前三四里地,坡度更大,已无落脚梯石。他加快速度前行。未几,便到绝路,按地图所载当是距离顶峰还有六十里。便是所谓飞鸟不渡之处。他根据日头辨出方位,观察四下山壁,将少许凸出可勉强借力的位置记于心中。然后根据目测的距离,抽出袖中刀,插入石壁中,落脚借力,跃身踩刃而上。足脱刀刃的同时,他左手挥出长鞭勾回袖中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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