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当然不是,&rdo;锦书笑意中添了几分回忆:&ldo;是因为我娘。&rdo;
&ldo;我娘她,就很喜欢吃糖。&rdo;
那三颗糖是硬的,她大概是不喜欢,眉头一蹙,牙齿用力,&ldo;咔嚓&rdo;几声闷响,生生咬碎了。
&ldo;我小的时候,见到姚望和我娘吵架,吵完之后,姚望就走了,娘就在屋子里流着眼泪吃糖,我问她为什么……&rdo;
&ldo;她说,&rdo;她笑容微滞,眼底有了泪光,随即又恢复原状:&ldo;眼泪是苦的,流进嘴里时,太难受了,吃点儿甜的东西,会舒服很多。&rdo;
&ldo;后来,我也有了这样的习惯。&rdo;
&ldo;过来,&rdo;锦书朝承安伸手,示意他再近前些:&ldo;同你说几句话。&rdo;
于是承安半蹲下身,到她面前去,目光专注。
&ldo;能遇见你,是我的福气,&rdo;她语气有些颤抖,神情却很坚定:&ldo;只可惜这福气太重,将我后半生的运气一道用光了。&rdo;
承安听得心一沉,正待说话,她却凑过脸去,轻轻吻住了他的唇。
因为那三颗糖的缘故,她唇舌里全是芬芳气息,就像是有一树繁秀海棠在眼前一般。
但现下已是九月,深秋时节,海棠花早就谢了。
第169章终局(上)
秋意渐浓,南北局势愈发紧张,连人心似乎也跟着冷了起来。
承安在外如何,回到庄园后,等闲不会提及,锦书也不会问,每日只陪着一双儿女玩耍,倒同此前没什么区别。
这日傍晚,承安早早回去,锦书正抱着小女儿永宁,却将小儿子永仪留在四周有围栏的小床上了,小霸王的脾气上来,蹬着腿,咿咿呀呀的叫个不停,非叫母亲将妹妹搁下,抱他起来不可,一如既往的蛮横。
承安笑着上前去将他抱起,在儿子小脸上亲了一亲,方才听锦书道:&ldo;今天回来的倒早。&rdo;说着,又吩咐人准备晚饭。
承安逗弄永仪一会儿,低声道:&ldo;今日议事,有人催促我称帝,早定大义名分。&rdo;
&ldo;是吗,&rdo;锦书倒没显露什么惊疑之色,淡淡道:&ldo;定下来了吗?&rdo;
承安本以为她会说些什么的,却不曾想竟只问了这样一句话,顿了一顿,方才轻轻应道:&ldo;嗯。&rdo;
&ldo;那他们怎么办?&rdo;锦书捏着永宁一只小手,扭头看他,永宁也睁着一双同母亲相似的眼睛,去看父亲:&ldo;什么身份呢?&rdo;
承安垂着眼,道:&ldo;我膝下唯有这一双儿女,倘若称帝,身份自然也要定下来。&rdo;
&ldo;永宁我是不担心的,她毕竟是女孩子,无关大局,无论将来如何,都会有人照拂,可永仪呢?&rdo;
锦书看着他,目光凝滞,道:&ldo;你打算给他什么身份?说说吧,我想听。&rdo;
她这样问,无非还是护着承熙,也护着永仪罢了。
倘若他登基,册立太子,那永仪便是他名正言顺的继承者,倘若将来事败,或杀或囚,倘若成事,承熙的结果只怕也不会太好。
承安在心底叹口气,轻轻拍了拍怀里吃手的儿子,沉声道:&ldo;他还太小,名分不宜早定,只做长子,便很好。&rdo;
锦书定定看着他,似乎透过他,看到了什么不知名的东西,末了,终于合上眼,叹道:&ldo;谢谢你。&rdo;
承安上前去揽住她,温声道:&ldo;你我之间,何须说这样的客气话。&rdo;
现下这局势,南北两侧以淮水为线,划江而治,各自驻军于岸,战事似乎一触即分,又似乎只是分别静守,暂且无动刀兵之念。
庄园里一如既往的安宁,只是外界,却或多或少的嗅到了硝烟气息。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很难和平收场,此事也并不仅仅是因为太后一个人而引发,潜藏在乌云下的私欲与阴霾,才是根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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