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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ldo;嗯,我是说过。怎么突然想起这事儿了?&rdo;关俊彦问。他不明白岳琳为什么旧事重提。

&ldo;遇到老师的时候,我因为疲于应付比赛,开始厌恶钢琴,甚至一坐到钢琴面前就反射性地想吐。是老师的一番话救了我,我现在还能弹琴全都是因为老师。&rdo;她的语气很真诚,和她的眼神一样。感激,何尝必须用谢谢来定义,来传达呢,能让对方感到你的真诚,那就已经到了。关俊彦垂下眼帘,就像受到了夸奖的孩子,不好意思地掩饰自己的脸红一样。&ldo;但是,其实我和以前没有什么两样,&rdo;她话锋一转。&ldo;还是在找答案。&rdo;又叹了一口气。之后的语气开始变得无奈。&ldo;没有答案感觉,就像一张偌大的地图上,没有目的地一样,一样是迷惘的。面对钢琴的时候,我不知道自己渴望的声音是什么?我真正想表达,想传达的是什么?所以,教课范本的演奏成了我的答案,我的目的地。其实我只是在偷换概念罢了。我把这种外表华丽,却漫无目的,没有灵魂的声音,归咎为自己才能的匮乏。但是,&rdo;又一个但是。伴随着它的出现,她的喉咙剧烈地起伏了一下。她咽了一口吐沫。这轻易的举动,不知为什么,竟然显得有些艰难。&ldo;即便我可以承认自己的平庸,我的心仍然不能感到轻松。它好像并不愿意就此放过我。我的理由被它驳回了。&rdo;

&ldo;才能!&rdo;关俊彦沉吟了一会儿说。&ldo;才能~&rdo;像爱情一样,人类永恒的主体之一。&ldo;每个人都有。&rdo;他说。好比每个人都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存在,才能也同样公平地被上帝分给了每一个人。&ldo;区别在于,有的人为了别人,有的人则为了自己去使用他的才能。&rdo;岳琳看着他,静静地听。&ldo;如果你选择前者,那么这条路将注定没有终点,一生在黑暗中摸索。那样的人生无助更加空虚。要我说,这世上唯一的赢家就是那些懂得及时行乐的人。就像那些在ktv里拿着麦克风硬抗高歌的人们,旁观者冷静的嘲笑永远比不过疯子沉醉的快乐。所以我那时候才会对你说,如果喜欢钢琴就应该去享受它,去乐在其中,这样的话。&rdo;岳琳还在听,没有任何打断的意思。关俊彦继续说。&ldo;岳琳,你觉得吗?钢琴就像一匹性子极烈的马,或者一个高傲到不可一世的绝代歌姬。在能够驾驭它之前,需要经年不懈的努力。而你现在已经能够做到了。所以也是你该收获的时候了。就像享受其它的人生收获一样,你应该尽情享受它给你带来的快乐。是的,你只需要享受快乐!&rdo;他充满磁性的声线让岳琳听得昏昏欲睡般,始终没有说话。缺乏互动的空气流动在他们中间,显得有些尴尬。&ldo;说实在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迷惘,这让我多少有点感到是你的庸人自扰。&rdo;他说,或许是被这尴尬的气氛逼的,磁性的声线里少了些和颜悦色。&ldo;这世上有两种难题,一种有答案一种没有。也有两种人生,为前者付出就是有价值,为后者就是没有。而后者的开始就是钻牛角尖。&rdo;

&ldo;那么,要怎么区分它们呢?&rdo;岳琳终于开口了。和关俊彦颇有底气的声调相反,她的有些缺乏。&ldo;有答案的难题,和没有答案的难题,我要怎么区分它们呢?靠着别人的经验和忠告,它们就能像红豆和绿豆一样被分开来?被这样分开的红豆和绿豆,我拿在手里真的能不犯嘀咕?&rdo;关俊彦没有回答她。不知怎的,她平缓的语气让他无法回答。&ldo;他们真就是红豆,和绿豆吗?&rdo;是的,她这问题问到点子上了。它们是红豆,还有绿豆吗?我们此刻或者将来所遇到的难题,是红豆还是绿豆?它们是不能等同的,不是吗?因为性质不同。就像有人在对我们这个世界的弱肉强食表示心悦诚服的时候,却忘了人不是禽兽。一样,一样从根本上就是不成立的。是的,这是他无法回答她的理由。&ldo;我没有聪明到可以吃饱饭听人劝的地步,但也没有愚蠢到无法承认,放弃也是一种智慧的地步。&rdo;这话听来好像没有什么两样,说的都是放弃,但实质上是不一样的,所以我有必要向你说明一下。前者是不带多少执著的放弃。而后者却恰恰相反。执著越深放弃就越困难。而这种执著,你也可以把它理解成,喜欢。喜欢是执著的根源,也是促人思考的原因。&ldo;老师,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您能答应我。&rdo;

&ldo;你&rdo;

&ldo;……&rdo;她没有说。

&ldo;你尽管说。&rdo;从她的沉默里他看出顾虑。

&ldo;……&rdo;那些顾虑似乎并没有消尽,她又沉默了一会儿才说:&ldo;老师,谢谢,谢谢您这些日子以来,全心全意的教导。&rdo;沉默再次袭来,她不说下去了。这似乎是个很难进入的主题。

&ldo;你想换老师?&rdo;被关俊彦轻而易举地说出来。

&ldo;……&rdo;默认。

&ldo;是我的教育方法有问题?&rdo;对于这有损他教授损尊严的要求,他显得很平静。

&ldo;不,不是老师的问题,&rdo;她连忙摇头说。&ldo;是我。是我。&rdo;连着说了两个&lso;是我&rso;。从她慌忙的神态来看,这应该是她真实的想法,而并非讥讽。&ldo;其实我早就感到自己已经到极限。所以我无数次想过是不是应该放弃。就像我刚才说的,我承认放弃也是一种智慧,我也不想浪费时间。&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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