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三藏说,"施主笑起来更像人了。" 孙悟空就觉得这花和尚不会说人话,负气跑到前头不搭唐三藏。 过了一会唐三藏追上来,问孙悟空,"施主师父如何称呼,贫僧似乎没印象。" 孙悟空不想理唐三藏,可这荒郊野外的,就一个唐三藏肯和自己搭话,他只能说,"上辈子的事你当然没印象。" 唐三藏点头,"施主是不是又要说贫僧上辈子是金蝉子,是传说中的佛子。" 孙悟空面露诧异,"你怎么知道。" 唐三藏表情很淡,"贫僧去过地府。" 地府好多鬼差以前都是念经的,见了他什么都说,一个鬼说,两个鬼说,一群鬼说,说的唐三藏都不耐烦了。 上辈子关他什么事。 孙悟空反倒来了兴趣,"你这人真奇怪,知道自己前世厉害,哪个人不高兴,你反倒生气。你们和尚不是不能生气的吗,生气了犯嗔戒。" 唐三藏说,"施主才奇怪,今生一身轻松,无故被前世牵连,徒生涟漪,为何还要高兴,再来相由心生,贫僧心不平却要以假相见人,如此一来和犯嗔戒又有什么区别。" 他说的坦坦荡荡,脸上没有半点假意,明明三千烦恼未除,心中已坐佛。孙悟空越发觉得唐三藏有趣,先前那点不快抛的干干净净,"和尚,你再讲些佛理给俺老孙听听。" "不讲了,贫僧嘴干。" 两人走走停停,孙悟空觉得陪唐三藏取经也无妨,便帮忙照顾起唐三藏,夜里头睡在野外,孙悟空打了只兔子回来,唐三藏见了让孙悟空自己解决,一个人捧着干粮就着冷水下肚,孙悟空过意不去,又跑去摘了些蘑菇回来,结果唐三藏拉着他辨认毒蘑菇。 一来二去,孙悟空觉得自己毫无用武之地。想着吃喝不行,打架总可以吧。他盼星星盼月亮来几个妖怪好让自己大显身手,结果妖怪没等到,倒是等来一群山贼。 孙悟空摩拳擦掌,掏出金箍棒准备大显身手,唐三藏打量片刻,总结道,"刀口沾血,是亡命之徒,别打死了,留一条命,贫僧还要找官府讨赏钱。" 孙悟空脚下差点踩空,说你这和尚怎么这么势利眼,唐三藏比他更莫名其妙,"贫僧吃饭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天天化缘,别人家也要吃饭啊。 孙悟空只能无奈把人绑了,一群山贼哭爹喊娘求饶命,唐三藏道,"莫慌,贫僧是大唐守法公民。" 结果那群山贼哭得更惨了。 入夜时分,孙悟空找到一户人家投宿,凭借唐三藏的三寸不烂之舌成功入住,孙悟空被打发去看山贼,唐三藏问起官府最近的告示,他看一老一少生活艰辛,还要给自己做饭,目光闪了闪,什么都没说。 半夜唐三藏从床上爬起,拎了柴刀走到后院,对上那群山贼一人一刀,等人皆气绝身亡,唐三藏拿着柴刀割脑袋,对上孙悟空的目光时,唐三藏淡然道,"看贫僧做什么?" 孙悟空说,"你杀人了。" 唐三藏道,"他们都是穷凶极恶之徒,送到官府也是秋后问斩,早死早超生。" 孙悟空说,"既然如此,可以叫俺老孙动手,何必自己犯杀戒。" 唐三藏,"都要沾杀孽,让施主沾不如贫僧占去,地狱贫僧熟,还能和熟人聊几句。" 他说完放下柴刀席地而坐,染血的手微微合拢,眸中虔诚不已,为这些亡命之徒念起往生咒。 完事毫不客气使唤孙悟空,"挖坑埋了。" 天亮时,唐三藏洗净一身污血,提着几颗人头交到老者手里,"拿去换赏银。" 老爷子瞧瞧唐三藏白净的脸庞,再看看那几颗死人头,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经此一事孙悟空对唐三藏的兴趣更大,他和唐三藏说,"你和俺老孙想象的不一样。" 唐三藏没回他,专心赶路,孙悟空憋不住了,"你怎么不问?" 唐三藏头都没回,"于人左右不过好坏两字,你见贫僧杀人没走,说明对贫僧不讨厌,定要夸贫僧。夸贫僧的话贫僧已经听倦了,施主还是免了吧。" 孙悟空说,"谁要夸你!俺老孙夸遍天上地下,也不会夸你这和尚。" 唐三藏淡淡回了一字。 "哦。" 作者有话要说:东皇太一在碧游宫没有停留太久,他觉得自己站在秦风和通天面前,就像挂在天边的太阳,无比耀眼,也碍眼。 他向秦风告辞,打算去找陆压,倾诉自己的苦恼。 "我觉得很好啊。"陆压说。 东皇太一有种不祥的预感。 陆压找来一大堆同人志,全是关于陆压和孔宣的本子,陆压随手拿起一本。 "很多姿势我和孔宣都试过,这些女修挺厉害的。" 东皇太一瞬间失去色彩。 与民同乐是件好事。 孙悟空觉得,他在唐三藏心里的位置可能比不上那头驴。 他和唐三藏走了有一段日子,两人逐渐熟悉对方,至少孙悟空再给唐三藏摘蘑菇的时候,不会摘回来一大堆白毒伞。 他摘了一堆见手青回来。 孙悟空发现,每次他带吃的回来,唐三藏总会分一半给驴,半点都不留给自己。他很不乐意,"俺老孙替你跑了这么远的,你连句谢都不说。" 唐三藏啃着长安出产的胡饼,敷衍说了句谢。 都成仙了,还和自己抢吃的。神仙不是吸风饮露,对五谷杂粮不屑一顾吗? 回想魏征给钟馗寄糖蟹,钟馗还要防着头顶几位上司被偷吃。唐三藏没说孙悟空。 神仙的吸风饮露估计比不上陛下的一顿点心。 宫中就是美食多。 他寻思着明天让孙悟空买些尖馒头回来,把剩下的一半喂给驴,吃完去河边洗漱。丢下孙悟空和夜奔腾大眼瞪小眼。 忘了说夜奔腾是唐三藏给驴取的名字,由此可见,唐三藏真的很喜欢这头驴。 所以当小白龙把这驴杀了做驴肉火锅时,唐三藏头一次在孙悟空面前发火。 他拿出从不离身的烧火棍,解了布条,一根锡杖往小白龙脑袋上砸去,砸得小白龙抱头乱窜,直喊壮士饶命。 唐三藏没放过小白龙,拎着人家的龙角要他给夜奔腾立墓碑,还要小白龙念念七七四十九天的往生咒。小白龙见一锅上好的驴肉火锅全浪费了,痛心疾首道,"吃完再立坟也不迟啊。" 孙悟空当时就笑出声来,笑了没两声唐三藏扭头看向孙悟空,同往常一样的神情,叫孙悟空乖乖收声。 这和尚好凶。 小白龙在唐三藏的威胁下不得不给驴立了墓碑,由于唐三藏急着赶路,没让小白龙在坟头前念,他刻了个牌子,让小白龙拿着它念。 小白龙很委屈,"我不会念经。" 唐三藏,"无妨,贫僧教施主便是。" 小白龙本来想说他们龙族不学这玩意,碍于唐三藏的锡杖没敢说,搂着牌子边跟边念。唐三藏说了,念完七七四十九天就放他回去。 往生咒一共就五十九个字,十四行诗拉得再慢,也有念完的功夫,小白龙显然不是个沉默寡言的主,早上二十遍往生咒念完,到中午他就憋不住找孙悟空聊天。 "您是大圣吗?" 小白龙眼睛亮晶晶,他生得丰神俊朗,做事一股孩子气,让人讨厌不起来。孙悟空没好意思给小白龙摆脸色,只能含糊不清,"俺老孙早就不兴那玩意了。" 小白龙欢呼一声,拿出一只王八来,要孙悟空在龟壳上签名。 "我特别敬仰大圣。"小白龙一脸梦幻,"族里好多龙都是大圣的粉丝,大圣大闹天宫真的好威风。" 虽然签名的载体是王八,孙悟空还是给了面子落款,他心道龙族品味真奇怪,听到小白龙说很多龙族都是自己的迷弟,孙悟空红了猴脸,"没,没什么。" "我也想被族长甩一巴掌。" 孙悟空,"……" 小白龙不会看眼色,叽叽喳喳和孙悟空科普起来,他们这代龙子龙孙有多迷恋碧龙妹子,恨不得个个自荐枕席,可惜碧龙妹子基本不出门,他们想见上一面都难。孙悟空能被指点两招,那是万里挑一的幸运儿。 "您就跟锦鲤王一样。" 锦鲤王,特大份的烤鱼吗? 孙悟空不太想聊这个话题,见唐三藏视线朝这边看来,他下意识替唐三藏声讨小白龙,"你为什么吃夜奔腾?" 小白龙摸着肚子,耷拉着脑袋,"我饿。" 不等孙悟空再问,小白龙把前因后果全交代了,他把玉帝送给他爹的明珠给烧了。他爹为了让天庭息怒,把他罚到此地养蚌,什么时候养出和原来一样大小的明珠,什么时候才能回去,期间还不准擅自离去,南海那边定时派人来检查,看就算了,还不给他吃的。 所以说,唐三藏拎着他上路,小白龙打心底是开心的。 "我天天蹲在潭边,不知道有无聊。" 有一点孙悟空想不明白,"你为什么烧明珠?" 小白龙不好意思半天,最后吞吞吐吐道,"好玩。" 孙悟空没再问了,熊孩子年年有,不分时间地点。 又过了几日,南海来了消息,说是让小白龙陪唐三藏去西天取经,取完就能回南海。小白龙那个高兴啊,嚼着孙悟空从长安带回来的尖馒头,对唐三藏感激不尽,"圣僧,您是我的救星。" 唐三藏抽回手,眼里带了点嫌弃。 大约是被饿惨了,小白龙一天到晚吃个不停,没几天功夫就把唐三藏的存粮吃的一干二净,每每到了饭点,小白龙一脸期待看着孙悟空,想象今天的晚饭是面还是饼。 孙悟空翻着唐三藏给的钱袋子,拿着仅剩的一个铜钱买了一个馒头回来。唐三藏当着小白龙的面一口一口吃完,连渣都没给小白龙剩下。 穿金戴银的小白龙泪眼汪汪,"圣僧。" 唐三藏说,"贫僧最近手头紧。" 小白龙摸了摸头发上的珍珠,跟着感叹,"我也好穷,一块金子都拿不出来。" 唐三藏想屠龙了。 最后在孙悟空的提醒下,小白龙才明白他这些水产货很值钱,小白龙不明所以,"是吗,我都是当弹珠玩的。" 唐三藏不禁感叹,何不食肉糜,古人不欺贫僧也。 三人约定,找到新的落脚点,由孙悟空带小白龙去长安,变卖身上饰物,作为下个月的生活费。 得知长安有非常多的美食,比孙悟空带回来的馒头好吃百倍,小白龙期待起长安之旅。不巧的是这几日全在荒郊野外,无法保证唐三藏的安全,长安之旅一拖再拖,小白龙急了,化作原形说栽唐三藏一程,一人一猴注视趴在山头的龙,圆滚滚的肚子宛如妇人有孕在身,得出一致结论。 好胖。 被说的小白龙很不高兴,一下午没和两人说完,到了晚上念完往生咒,忘了白天的不愉快,跑去问唐三藏长安的小吃街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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