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沈穆清的睡房刚掌了灯,梁季敏已立在了堂屋。
她听见英纷笑道:“三少爷这么早!三少奶奶和二姑娘还没起呢!您要不要坐下来喝杯茶。”
“不用。”梁季敏的声音有些紧绷,“我就是有句话问问三少奶奶——今天我们国子监的几个同窗约了一起去给林祭酒拜年,我要早点出门。”
沈穆清就吩咐身边的步月:“跟三少爷说一声,我马上就好!”
步月应声而去,沈穆清对着镜子抚了抚乌黑的青丝,笑着对明霞道:“给我绾个牡丹头吧!”
明霞微怔,笑道:“三少爷还在外面待着,不如绾个纂儿……”
“今天可是大年初四,”沈穆清对着镜子左顾右盼,淡淡地道,“你不是常说我打扮得太素净了吗?今天让你显显手艺。”
明霞愕然,不安地看了一旁正给沈穆清搭配衣裳的英纷一眼。
英纷朝着眨了眨眼睛,做了个“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的表情。
明霞眉头微蹙,应了一声“是”。
等沈穆清收拾好,外面已是大亮。
她笑盈盈地给梁季敏行了礼,梁季敏就急急地迎了过来:“你看见我屋里的一个旧扇套了没有。”
沈穆清喊了明霞“把昨天我给你的那个扇套给三少爷”,转身笑道:“一个旧扇套而已,看把相公急的。”
梁季敏一怔,眸子中有无措一闪而过。他喃喃地道:“那样子我很喜欢,准备照着再做一个。”
“哦!”沈穆清目光流转,璀璨如星,“既然是准备照着再做一个,我屋里明霞的绣工也是数一数二的。”然后又喊明霞,“那扇套暂时就别还了,等你照着做一个,到时候新的旧的一起给三少爷送去。相公,你看如何?”
梁季敏喃喃半晌,才声如蚊蚋地应了一声“好”。
沈穆清掩袖而笑:“放心,放心,我不会把这扇套搞丢的。说起来,我正想问相公,不知道这扇套是谁绣的,绣工这样的好。这一开春,又要做春裳了,正好请来给我做几条综裙。”
梁季敏眉头微皱:“你自己的绣工也是顶好的,更何况还带了丫鬟媳妇过来,何况请人做针指,反坏了名声。”
“相公说的有道理!”沈穆清望着梁季敏,笑得如三月里盛开的桃花般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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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走本家,大年初二走外家,大家初三走岳家。过了这三天,大家走动就随意起来。
初四梁季敏和同窗去给林祭酒拜年,初五被沈箴请去去了张阁老家,初六被驸马拉去去了晋王府,初七隔壁的魏公府请梁家两兄弟去吃酒,初八柳进过府做客梁季敏代父陪客……梁季敏忙的时候,沈穆清则每天给太夫人和冯氏昏定晨省后就和梁幼惠在花园里走走,或者回叠翠院去做针线活,很是清闲。
一来二去的,就到了正月初九沈穆清的生日。
沈穆清刚睁开眼,落梅、珠玑就带着小丫鬟们给沈穆清叩头祝寿,沈穆清笑盈盈地受了礼,给每人打发了一锭八分的小银锞子。
英纷和明霞就端了长寿面过来。
被吵醒的梁幼惠忙喊丹珠:“快把我送给三嫂的东西拿来。”
丹珠满脸笑容地应了,转身拿了件大红底石番花灰鼠毛的披风来:“这是我们二姑娘亲手给三少奶奶绣的。”
明霞接过披风,沈穆清笑着给梁幼惠道了谢,请了她和丹珠一起吃长寿面。
丹珠微怔,忙笑着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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