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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第1页)

第八章北伐契丹,收复失地

六北伐成败浅论

柴荣在即将强攻幽州的关键时刻突然病倒,然后含恨撤军,这场幽州之战没有打起来。

一千年以来,史学界关于柴荣北伐,有一个著名的争论,就是如果柴荣不生病,周军强攻幽州,胜算几何?

历史是无法假设的,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无论怎么假设,结局都无法改变。但历史研究是可以假设的,通过种种假设,来证明自己的观点,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一种很著名的观点就是:柴荣北伐初期,虽然节节胜利,但并没有遇到契丹军的主力,连夺三州十七县的含金量大打折扣。如果遇到真正的契丹主力,柴荣未必能取胜,甚至有可能惨败,英名扫地。

这种观点说的并非毫无道理,但要指出的是,这种观点本身也是在建立在假设的推想中的。柴荣如果真的和契丹主力相遇,不能说他就一定能战胜契丹军,但难道就一定会失败吗?

所有的历史假设论,其实都是为了证明自己所持观点最接近于自己认为最有可能出现的局面,而不是百分之百,历史假设不可能有百分之百的概率。那么,如果柴荣不生病撤军,他是否有更大的可能取得对契丹的胜利呢?

至少有三点有利因素可以说明,如果柴荣与契丹主力作战,胜面是比较大的。当然这也只是假设,不可能做为柴荣必胜的理由。

一、周军主力部队的体力消耗问题。这次柴荣北伐,主力部队从开封出发,基本上走的都是水路。直到益津关才弃舟登陆。而且周军是武力威慑,逼使契丹守将投降,除了张藏英所部,周军没有大规模的战斗,体力储存很好。

二十年后,宋太宗赵光义北伐契丹,最大的失误就是强行消灭北汉之后,宋军没有及时休整,体力耗尽,而且走的还是陆路,体力消耗更大。等宋军到了幽州城下,已成强弩之末,被以逸待劳的契丹军迎头痛击,遭到惨败。

二、契丹人的斗志。分为两个层面:1是契丹统治决策层的斗志,2是前线契丹军人的斗志。

1周朝军队轰轰烈烈的北伐,对耶律璟的震动极大。耶律璟是怎么面对柴荣的?幽州方面向耶律璟急报周军入侵,耶律璟回答的很有意思:&ldo;三关本汉地,今以还汉,何失之有?&rdo;(1)虽然耶律璟说的只是关南,并没有说放弃幽州本部,他甚至准备亲征。但还有一条史料值得注意,&ldo;契丹闻其亲征,君臣恐惧,&rdo;(2)皇帝都对战争没有信心,吓的六神无主,他的这种怯战心态明显会对前线战事起到负面影响。

2驻守幽燕的契丹军人,也和耶律璟的心态差不多,周军一到,&ldo;凡蕃部之在幽州者,亦连宵遁去。&rdo;(3)周军还没打到幽州,契丹人就已经吓跑了大半,这样的军队还有什么战斗力可言?

柴荣之所以强行进军幽州,也有这个原因,&ldo;车驾至瓦桥关,探逻是实,甚喜。&rdo;(4)不仅是幽燕的契丹军人,就是普通的幽燕人,也被柴荣的气势所惊吓,&ldo;京畿人皆震骇,往往遁入西山。&rdo;(5)幽燕人心不稳,这是事实。

宋真宗时,起居舍人李宗谔上书,评论柴荣北伐,也足以证明契丹军的战斗力已经被柴荣吓掉了一大半。&ldo;近者,周世宗西取秦、凤,南平淮甸,北收关南,三数年间,威震天下,契丹屏气不敢南牧。&rdo;(6)

李宗谔同时认为,柴荣之所以能威震契丹,是因为高平之战的军事整改,&ldo;高平之战,斩大将何徽、樊爱能数辈耳。繇是将校股慄,知法令必行,无所假贷,人人争效死力,所向成功。&rdo;(7)由于柴荣治军有方,赏罚分明,人人争而效死,周军的战斗力远在萎靡不振的契丹军之上。

宋人王巩记载,&ldo;前此,自柴世宗画御河为界,虏未尝敢犯边。&rdo;(8)指的应该是柴荣疏通胡卢河,随后契丹军队被张藏英暴打一事。自此之后,契丹人已经没有胆量南下了,只能胆战心惊的祈祷柴荣不要北伐。

三、契丹的幽州统帅萧思温。柴荣北伐时,萧思温&ldo;不知计所出&rdo;(9),束手无策。虽然有一部分的契丹守军踊跃请战,但萧思温没有同意。萧思温不同意出战,一方面是想等耶律璟御驾亲临,另一方面也产生了怯战情绪。不然,如何解释&ldo;不知计所出&rdo;?这岂是独挡一面的军事统帅面对强敌时,所应该有的表现?

另外,还有一种观点认为,柴荣北伐太过冒险,一旦兵败,会引发南方诸国对后周的进攻狂潮,后周政权随时有可能被消灭。首先,这也是一种假设,即使认为柴荣不撤军必能取胜是假设,说柴荣兵败,南方诸国就会灭北周,不也是一种假设?

宋真宗赵恒对柴荣北伐时突然生病也感觉到遗憾,宋景德四年(公元1007年)七月,赵恒和大臣们谈到了这个问题。虽然赵恒啰啰啰嗦的讲了一大堆柴荣性格急躁的废话,但重点是这一句:&ldo;性虽严急,而智算雄武。当时亲征,下瀛、莫,非遇疾班师,则克复幽蓟矣。&rdo;(10)

做为宋朝皇帝,赵恒显然不希望柴荣活的太长,否则宋朝就没有可能出现了。但看赵恒的意思,他希望柴荣能多活一两年,拿下幽燕再死也不迟。不过他对柴荣北伐是持肯定态度的,他也希望上天能多给柴荣哪怕一年的时间,可惜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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