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沥细细瞧了瞧他,道:&ldo;我瞧着风霜倒是在你眼角留下痕迹了。&rdo;
顾慎言笑道:&ldo;回来就先来呕我。&rdo;
竹沥叹道:&ldo;当日秦夙同先皇那样说道,一是负气,一是伤痛,自打他知道先皇驾崩,伤心得不能够了。&rdo;她的手指摩挲着杯子,&ldo;我瞧着你与那孩子颇有渊源,这可是什么缘故你当真走出来了&rdo;
顾慎言笑道:&ldo;阿姊,你从来眼聪目明,我知道什么事儿都瞒不过你去。&rdo;
原来竹沥家世代行医,名号渐响,因被请进京来入了太医院。他们家原不拘泥什么男女之别,医术代代相传,因此她才学了这么一身本事。她爹原本便自由自在,不受拘束,朝廷对他却是宽松了些,许他带着竹沥在太医院药炉子边儿上顽,这才因缘际会,认识了皇宫里头的顾慎言。却说竹沥与秦夙也是相识在这里头,这却是后话了。
竹沥比顾慎言大上些许,两人都不大,加之竹沥从小散漫惯了,也不把那些所谓礼数搁在心上,两人便阿姊阿弟的胡乱叫着,待到大了些,竹沥才改了,然而两人亲近,也是称他名字。
顾慎言突然怔怔道:&ldo;若是你们早些回来,皇兄他……&rdo;他说着话便要垂下泪来,竹沥瞧着也是心酸道:&ldo;你也知道,我们本事有限,太医院本就是天下英才,如今也不过是因为得巧二字。&rdo;
顾慎言心里头明白,一边点头,一边揩一揩那泪珠子:&ldo;皇兄满心朝事,心力终究不及,我能做的,也只剩下替他好好守着这江山。&rdo;
竹沥瞧着他心里也难过,轻轻拍一拍他的手:&ldo;当日本以为是永别,不想还能再见,也许是当时年少,少年心性,一切都做的太过决绝,现下想来虽是旧事,也不由叹息。&rdo;她柔声道,:&ldo;我只当你便如此,没料到你会与刘三小姐成亲……&rdo;
他神色寡淡,轻声道:&ldo;她很好,只可惜命薄,生下瑞官儿便撒手去了。&rdo;
竹沥轻轻摇头。他语气冷淡,待这个好似不甚在意,只是可叹那刘家小姐。
竹沥道:&ldo;我此番进京还有一件大事。&rdo;
顾慎言道:&ldo;我晓得,你自然为了行止。&rdo;
秦夙便是行止的父亲秦风的嫡亲兄长,当日秦风战亡,行止娘亲自尽,只留下他孤孤单单一个,秦夙身为他大伯自是心疼行止得很,发誓好好抚养行止成人,不料皇帝道体恤臣功,将行止放在皇后身边长大。皇后虽是晓得秦家之事,只是对其中详细却不知,加之秦夙赌气道再不回京,因此行止所知甚少。
便是此事教秦夙一时作气,离京而去。
竹沥轻声道:&ldo;你也晓得,他既是风儿的儿子,也是苓儿的儿子。&rdo;
原来行止娘亲闺字竹苓,却与竹沥为表亲,这两家当真是亲上作亲的。
顾慎言叹气道:&ldo;我答应皇兄好生照顾行止,便绝不违诺。更何况……&rdo;他语气弱下去,&ldo;你放心,我必不教他受人欺侮。&rdo;
竹沥道:&ldo;多谢。&rdo;
顾慎言摇头道:&ldo;你不必谢我,行止却是稳重,可堪大任。&rdo;他笑一笑,&ldo;皇上同行止甚好,也无甚忧心的。&rdo;
竹沥心里一惊,道:&ldo;这……&rdo;她想了一想,心渐渐放下去,忽然轻声道,&ldo;我想见一见他。&rdo;
顾慎言瞧着桌子上那杯子笑一笑:&ldo;我知阿姊你知分寸,好。&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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