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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方从缘，不仅要兼顾杂志社和翻译的兼职，还要着手準备期末考试。她虽然能因为实习报告免课，可是期末考试却少不了。为了不让大学四年的奋斗染上一丁点的污渍，方从缘拿出了当年拼高考的架势，就连偶尔和高扬出去吃饭，也是书不离手。害得高扬多次戏言，她早晚要读成个书呆子。元旦这天，杂志社放了一天的假。孙言一大早就起床收拾打扮，待会儿要和她的师兄师姐们出去聚餐。方从缘也早早的起了床，在客厅里背书。早上是一天中记忆力最好的时刻，绝对不能耽搁。“缘缘，你今天一整天就打算待在家里学习？”孙言边夹睫毛边问她，她的眼睛半张着，嘴巴也没合拢，整个人有点呆呆地。“应该是这样。”如果高扬不约她出门。孙言夹完睫毛又开始熟练的画眼线，嘴里不忘怂恿她，“你要不和我出去，你放心，我那些师兄师姐人都挺好的。”方从缘摇头，拿着书去了窗户边上，专心致志的背重点。冬日的晨光淡淡的，洒在她的脸上，连细微的绒毛都能隐约瞧见。孙言望了一眼就收回视线，长叹一口气，人比人，气死人。“缘缘，我走了，晚上给你带好吃的。”一室寂静，片刻后，背诵声徐徐响起。过了九点半，桌上的手机开始震动，响了十来下后，戛然而止。几分钟后，又响起嗡声。方从缘在背书，并没有留意到屋里的动静，等她发现高扬的电话，已经是十点过了。她静默了几秒，思考是拨回去还是装作没看见。如果只是高扬约她，去了难免会耽误学习时间，也不大好拒绝，可是万一……她踟蹰了几秒，还是按下了拨号键。电话很快被接通。高扬问她，“在干什麽呢？这麽久都不接电话。”“看书。”“……书呆子。”他低骂了一声，却不是斥责，而是一种近乎于无奈的语气。方从缘不吭声，眼珠子又转回到了手上的课本，嘴里默念着知识点。听筒里传来时断时续的声音，悉悉嗦嗦的，高扬把手机拿远了点，“大清早的开什麽窗，也不嫌冷。”方从缘住嘴，安静的看书，安静的听他唠叨。“本来想带你出去玩，但是吴承志他儿子要办满月酒，就在今天，你来不来？”方从缘愣了一下，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后，轻声说，“我都不认识……”“你放心，都是熟人，就吴承志还有张庆和几个。”高扬说着打了一个哈欠，又说，“郑岚和黄嘉蓓也要来。”“那……几点？”高扬看了眼手表，时间不早了，“我再过一个小时过来接你。满月酒并没有在酒店里办，而是在吴承志家里，请了些亲朋好友。据说是因为他老婆生産的时候动了气，月子也没做好，没办法大操大办。进了客厅，人声鼎沸。吴承志靠坐在沙发上，背对着门口，肩塌着，有点颓丧的姿势。他的对面坐着一位中年妇女，四十来岁的年纪，画了淡妆，表情很凝重。两人的身后，背景墙上，挂了一整面的巨幅彩照。一男一女在红色的花海中奔跑嬉戏，色彩太过浓烈，油画般的质感。婚纱照的四周铺满了红玫瑰，大片大片的红与照片的边缘重叠交融，几乎分不清是假是真。方从缘擡头，看了眼照片中意气风发的男人，又低头，转向沙发上跨着肩膀无精打采的吴承志。实在很难将这“两个人”结合起来。高扬抿唇，把手臂从她的臂弯中抽出，低声说，“你先在这等等。”然后，他朝着客厅中央走去。吴承志一见他现身，像是溺水的人猛然间上了岸，瞬间松了一口气。”妈，扬子来了，我……”“去吧，去忙你的。”他的话还没吐完，中年妇人一挥手，皇后娘娘使唤小太监的即视感。“你怎麽这麽晚才过来？！”吴承志压低了嗓音，生怕被人听见。高扬瞥了眼中年妇人，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吴承志烦躁的抓了把头发，一声不吭。等走出沙发两米多远，他才伸出右手杵着太阳穴按压了几下，嗫嚅着嘴唇抖出一句话，“我真的是受够了！”高扬安慰性的拍了拍他的肩，不知道该说什麽。“算了，今天不说这些。”两个人慢慢走到门口边。方从缘还站在玄关不远处，紧挨着鞋柜，眼神飘忽，局促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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