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度的紧张,加上两层厚厚的棉纱口罩,让他觉得完全上不来气;就在他作势要扯下口罩时,被身后连忙赶来的axi神父一把抓住。 “no,no!” 情急之下,axi神父已经完全忘记了裴筱根本听不懂外语的事;他拽着裴筱的手,阻止对方取下口罩的同时,不断示意其退后。 裴筱虽然听不懂,但他能看明白axi神父的肢体动作;仅存的理智提醒着他,不管多担心,现在能真正帮到沈璁的,只有大夫。 他不可以关心则乱,不能耽误沈璁的治疗。 在看到裴筱满眼担忧,脚下不情不愿地退开两步后,axi神父才略略放下心来;他小心翼翼地上前,经过一番仔细的观察,才终于掀开沈璁的衣袖,看到了对方身上的疹疱。 虽然怕耽误axi神父瞧病,不敢上前,但不远处裴筱一直踮着脚尖关心着沈璁的情况,急得手足无措,却又不敢出声。 就在这时,他看见神父居然微微摇了摇头,瞬间如坠冰窟。 两人费劲千辛万苦才好不容易找到这里来,axi神父已经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了,如果连神父都…… 那沈璁…… 裴筱简直不敢再想下去,也顾不上之前axi神父的阻拦了,两步上前来到沈璁身边。 “神父,他到底怎么了?!”他急不可耐地问道:“是不是” axi神父闻言抬了抬手,但这一次却没有再让裴筱退后,只是温和地打断了对方的问题。 “是谁”他扯下口罩回头问道:“是谁告诉你们,clovis这是,天花?” “可什么……”裴筱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axi神父口中那一串他听不懂的词语,指的大概就是沈璁。 虽然能猜到对方的意思,但想起早上的遭遇,他也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能支吾道:“就……在防空洞里……有人看见了……说是…… ” “nonsense!” axi神父气得一改之前慈祥和蔼的模样,就算听不懂,裴筱也能猜到他在骂人。 也是因为他在突如其来的愤怒中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吵醒了靠在树边的沈璁。 沈璁缓缓睁眼,一抬头刚好对上站在他脚边,满面愁容的裴筱,看样子,急得都快掉泪了。 “对不起。”他虚弱地笑笑,“有点累,一不小心……” “就睡着了。” 可能是因为刚刚睡醒,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他好像忘了自己可能感染传染病的事情,习惯性地抬了抬手,像是想像以前那样,把人搂进怀里安慰。 裴筱很清醒,但他几乎没有一瞬犹豫,就一头扑进了沈璁怀里。 这一整天,沈璁都是不敢碰到裴筱的,眼下他愣了神,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急忙要把人往外推。 此时的axi神父已经识相地往后退了退,刚才还一直紧张兮兮地要拦着裴筱的他,现在非但没有阻止二人,看见沈璁要把人推开,他甚至还拍了拍沈璁的手臂,很快安慰道:“ttsfe。” “jiutvaricel。” 不止裴筱听不懂,涉及到一些专业的术语时,毕竟不是母语,就算能说得一口流利的法语和英文的沈璁,也无法立刻反应过来。 “我是说”看见二人不解的眼神,axi神父很快解释道:“只是水痘。” 他说着起身,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不严重的,我那里有药,可以治。” 水痘,裴筱小时候也得过,就是子前冯吟秋背着他在雪地里求药的那一次。 疹疱,高热,浑身乏力 的确一切的症状都能跟沈璁对上。 不止裴筱自己,小时候他见过身边贫民窟里有不少孩子都害过这个病,只要有药,好好医治,十来天就能好,等过段日子,起疹的位置连疤都不会留下。 这个病和跟要命的天花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一整天压在裴筱胸口的大石,在这一刻终于完全卸下。 白天在重压之下,他还能乐观地跟沈璁打趣贫嘴,但现在他却抑制不住猛地一阵鼻酸。 明明也只是一白天的时间而,但他却觉得自己好像已经离开了沈璁的怀抱好久好久似的,一头扑进久违的怀抱,瞬间就喜极而泣,泪如雨下。 “裴……” 沈璁张开双臂,下意识地要搂紧怀里的人,最终双手却尴尬地悬停在空中。 他实在放心不下。 虽然爹不疼娘不爱,但到底是有钱人家的小少爷,有奶娘和喜伯的照顾,他不像裴筱得过水痘,也没有亲眼见过这个病,但多少听过一些传言。 “水痘……”他疑惑地看向一旁的axi神父,“不是一向只感染小孩子吗?” “应该说是,是会感染一些……嗯……免疫力,比较差的人。”axi神父遗憾地耸了耸肩,“比如说,小孩子。” “也许你之前,遇到了什么事,导致……嗯……你身体的状况……会比较糟糕……” “用你们的话说,大概叫……” “趁虚而入?” 涉及到医学上的一些名词,为了便于理解,他不得不费力地搜刮着自己脑海中那点捉襟见肘的中文词汇,但最终也不知道自己说得对不对,清不清楚,只能无奈地摊了摊手。 “总之,疹疱是不一样的。” “天花会……嗯……长在脸上,会发红,这些……” “你都没有。” “takeeasyand” “bel ieve。” 虽然axi神父并只知道自己讲清楚没有,但沈璁已经完全理解了。 想起昨天废墟之上,当他看到埋在木板下的那半面折扇时,呕出的那一口血 大概也很难更“糟糕”了。 想到这里,他有些心虚地扯了扯自己袖口。 刚才为了检查他手臂上的疹疱,axi神父拉起了他的衣袖,刚好露出了裴筱给他准备的那件旧夹袄里面的白衬衣 昨天他横着袖口擦拭嘴角时的血迹还留在上面。 虽然他的动作很快,也尽量做得不露痕迹,但在刚才,从axi神父说起他的身体状况可能比较糟糕开始,裴筱就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这点不动声色地小动作,在裴筱看来反倒更像是欲盖弥彰,颇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他一把抓住沈璁躲躲藏藏地右手,不等对方反应过来,就不由分说地拉到自己面前,看见了上面已经暗红凝固的血迹。 “沈璁!”他一把拽掉自己的口罩,震惊又心疼地盯着沈璁:“你昨天……” “到底怎么了?” “咳咳” 沈璁尴尬地清了清嗓。 反正人已经找到了,过去的事情,他不想再提起,而且多少还是有些担心。 “水痘,也是会传染的……”他说着身体僵硬地作势向后躲了躲,“你最好还是……” 他身后就是粗壮的树干,躲也躲不到哪里去。 见裴筱半步不让,死死地盯着自己,晶莹地泪珠划过那颗漂亮的泪痣,“吧嗒吧嗒”地往下掉,他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对不起。” 今天无数次,他都想要抱抱裴筱的,现在才终于忍不住,抬手将人搂进怀里。 也许是病中多脆弱,若放在以前,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相信,自己居然会当着axi神父这个“外人”的面,难以自控地眼眶发涩。 他轻拍着裴筱的后背,闻着鼻尖熟悉好闻的香味,闭上眼睛,又再裴筱耳边小声地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你怎么……” 在久违的怀抱里,裴筱也终于放肆地哭出声来。 他哭得心疼又委屈,就好像当年在雪地里,那个趴在门边的孩子,苦苦等待着送花来的大哥哥,却左等右等,迟迟也等不来。 “怎么都不告诉我啊……” 夜幕的哭声中,云雾终于散去,经过昨晚那一场大雨的洗礼,漫天都是星星,倒映着眼角的晶莹。娇滴滴 虽然比起天花,水痘已经只能算是个无关痛痒的小毛病,但毕竟是传染病,况且,国际礼拜堂里还收留着十几个因为战乱而失去双亲,流离失所的孤儿,正是水痘的易感人群。 最后,裴筱和axi神父一道收拾出了教堂后院一间杂物房,供沈璁暂住。 杂物房里没有壁炉,只能靠烧炭取暖,但炭炉不安全,要在每晚睡前熄掉。 其实沈璁倒也没什么,虽然有些少爷病在身上,但毕竟他打小娇生惯养,身体底子好,火气也旺,并不怎么怕冷;只是担心裴筱万一受了凉,不生病也会长冻疮,所以他每晚都会让对方回到有壁炉的教堂主建筑的客房里去休息。 裴筱嘴上答应,但每每等沈璁歇下后,他都会重新回到杂物房,点起刚刚熄掉炭炉守在一边,偶尔累了,就靠在床边枕着沈璁的胳膊打个盹。 就这样,经过裴筱一个礼拜几乎衣不解带的悉心照顾,沈璁的身体总算见大好了。 跟axi神父反复确认,疹疱在结痂后,水痘就没有传染性了,沈璁才放心搬回教堂里。 终于住进教堂的第一晚,两人早早便上床休息了。 虽然这里的条件跟之前在马斯南路二十七号时还是没法比,但好歹有温暖的壁炉,柔软的大床,最重要的是 沈璁觉得自己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像这样,可以紧紧地搂着裴筱,安心地躺在一起了。 “瘦了。”他单臂揽着裴筱的细腰,指尖刚好划过睡衣缝隙里露出的一小块嫩肉,手感细滑,触之升温,“裴筱” “其实,你没有得过天花。” 他声音很轻,比起疑问,更像是一个陈述句。 “你这到底是胆子大,还是傻?以后不准再干这么危险的事了。” “我就是……”裴筱在沈璁的臂弯了翻了个身,拱进对方怀里。 就是因为知道天花在这样动乱的时局下,几乎等同于是不治之症,他才不想让沈璁一个人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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