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行雍本能吮-吸。好晕。殷臻内心挣扎地想,孤再坚持一小会儿?可是孤真的很想睡,孤找到人了睡一小会儿没事,可是他万一醒了孤没发现……他勉力撑着精神,很没安全感地凑上去,亲亲毫无动静的宗行雍薄唇。沾了血,口中满是铁锈味。过了很久,很久。宗行雍似乎是从一个噩梦中混沌地醒来。“本王要死了。”耳畔呼吸冰冷缓慢,殷臻被抱紧,听见他低低笑,不成字句地道,“太子……不该……高兴吗?”温度下降,他声音也降下来,像某种华丽击打乐器泠泠敲在耳鼓上,不含情绪。摄政王以为自己将死,在做梦,用得力道生生要将他勒入骨血,同生共死。殷臻被勒得喘不过气,想去掰开他的手,一伸手冻得他打了个寒噤。太冷了,他疑心自己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冷,骨头缝里泛起一阵阵恐慌。他向来不耐寒不耐热,却忽然什么都克服了。“五年前在大金寺,换另一个人,孤会杀了他。”呼出的白气将他眼前模糊,殷臻很轻,很轻地道,“宗行雍。”“你不一样。”你从一开始就不一样。“孤求你,别睡。”宗行雍耳中像是塞了棉花,他头痛欲裂,模糊捕捉到一点细微的哭腔,很难过,很绝望。——本王从未听过他求人,也从未听过他哭。即使是在最疼痛的时候,最受不了的时候。摄政王打起精神,手指摸了摸怀中人耳朵,热度烫得他心中惊跳——高烧,这么烧下去人有没有命还另说。他纵使有一千个一万个想就此睡过去的念头,那一刻简直是活生生吓醒的。三魂六魄一下回了神。宗行雍后背惊出一身冷汗。什么太奶奶太爷爷他亲娘全部在召唤的黄泉路上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僵冷的四肢急速回温,全凭借强大的生理素质强迫自己回到现实。——他娘的。摄政王一低头,骂了一句。他看着烧得昏沉却不肯闭眼的殷臻头重脚轻,差点失手把人摔下去。怀中人像拼命燃烧的火炉,烫得他胸膛后背冰火两重天。殷臻放下心,抓住他一截衣角,小小声:“孤要睡觉了。”掌心蜿蜒血迹激得宗行雍太阳穴凸凸跳动,要说他刚刚还有三分睡意,现在就是魂飞魄散。宗行雍厉声:“别睡!”殷臻呆呆愣愣睁眼:“为什么?”“你为什么凶孤?”他抓住宗行雍衣角,不依不饶地问。纵使此刻宗行雍嗓子在冒烟,他依然努力道:“本王错了。”殷臻笑了一下,大度:“孤原谅你。”手指发僵。宗行雍伸手又收回,血液缓慢流向心脏:“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殷臻费力地想了一会儿,前言不搭后语:“孤放了信号弹,留了记号,从均很快会过来。”宗行雍的角度能见到他粉白的颈,他将人抱紧,胸膛中两颗心脏贴得极近:“不是这句。”“你不一样。”殷臻看着他的眼睛,困倦地闭眼。他烧得睁不开眼皮,依然执着地,不留余地重复,“孤刚刚说,在大金寺那日,换一个人,孤会杀了他。”宗行雍心中有什么膨胀起来。他干裂的唇瓣贴上殷臻额头,很慢地说:“本王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大金寺。”长句子对他来说过于困难,他尽可能地道,“本王第一眼,见到你。”秋日,寺中落叶金黄,铺满一地。他被虞氏女缠得不胜其扰,借口约了人跟着小沙弥离开。路过偏殿时顿住。寺庙中有好几只皮毛顺滑的猫,被大慈大悲的和尚养得油光水亮,全部趴在草上四脚朝天地打滚,五六双猫眼儿眼巴巴地瞧。摄政王一时生了兴趣,驻足。身形清瘦的青年被围在中央,手中只拿了一块鱼干。他显然对这种状况束手无策,不知道到底该喂给哪一只,苦恼地犹豫半天,蹲下来,给每一只咬一口。到嘴的食物岂有被夺走的道理,每一只猫主子咬住了就不肯松口。偏他一个人非常公平,铁面无私,从每一只猫口生生夺回来半截鱼干,在每一只猫懵逼的眼神中一路猫口拔食,坚守原则喂到最后一只。摄政王那时候就想,这人有点意思。宗行雍本想跨过佛门净地,问他是哪家的公子。那念头只在心中晃过一瞬,他觉得好笑,脚步一转,走了去往虞氏女屋子的路。人的预感很奇怪。中计时摄政王模模糊糊地想。如果必须让本王选一个,本王希望是他。“睡一觉。”宗行雍伸手,盖住他滚烫眼皮。向他保证,“睁眼时本王在。”殷臻能挺清楚他说的每一个字,但无法理解句子的确切意思。他实在太累,闭眼晕了过去。做了梦。梦到在大金寺见到宗行雍前的事。美色确实有强大无比的助力,但当他并不具有保护自己的权势时,那会成为负担和累赘。薛照离那张脸,足以引起达官贵人兴致。他先遇到了一个很恶心的人。能让太子用“恶心”来形容的,其实程度不止。宫中野猫众多,都不亲人,见到人就会挠一爪子。大金寺的猫不同,他去后厨要了一只小鱼干,想等摄政王和虞氏女谈完,再找他。不巧,遇见了当时的大理寺官员,虞氏的大公子。此人好男色,府中多脔-禁,有施虐癖好。他当时并不知道,听得陪同对方的人低头哈腰称呼一句“虞大人”,也跟着叫了一声。吸引对方注意的,是声音。那人打量他的视线很奇怪,狎昵而饱含淫-欲。开口问他要不要跟他,以后金银珠宝供着,一生不愁吃穿。殷臻记得自己客气拒绝了。他被捏住了下巴,对方淫邪目光扫过他的脸:“你这样的……没个靠山,只有被玩死的命。”后来他死了,死于车裂,殷臻亲自下的旨。……殷臻梦到很多事。他梦到讨来的纸笔,梦到忍饥挨饿换来的书卷,梦到明亮的学堂,梦到学堂中一双碧绿深瞳的氏族公子,闲来无事脚边放了只叫声嘹亮的蛐蛐。梦到在摄政王府那一年,梦到王府中那棵柿子树,结出硕大的果,沉沉坠在枝头;梦到呱呱落地的绿眼睛,梦到他甜软的包子脸,梦到他偷偷摸摸爬上榻打滚被抓包后狡黠神情。梦到大红灼灼婚服。大梦十年。殷臻断断续续睡,断断续续醒,他喝了水,吃了粥和汤,吞下不那么苦的药。又陷入另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大片光亮照射在眼皮上。殷臻睁开眼,骤然有不知身处何地的茫然。他缓缓坐起来,环顾一周,瞧见熟悉的摆设定下心,这才揉着额角沙哑:“孤睡了多久?”从均红着眼:“三天三夜。”“孤好多了。”殷臻一顿,安慰道。他眼前一阵阵发黑。要问什么,又想起一旦宗行雍回来,击败西凉只是时间问题——摄政王的身体素质堪称恐怖,掉到只剩一滴血都能在一觉之后恢复清醒。从均知道他要问什么:“胜仗。”殷臻精神很好:“你有何事要跟孤说。”从均一咬牙,道:“殿下,京中来人求见,今日午时至。摄政王有令任何人不得打扰,属下看他神情焦急,应是大事。”“京中?”殷臻皱起眉。帐外平和,蚩蛇抱刀冷冷盯着在原地打转的人,见殷臻出来显然一僵。大雪,雪如鹅毛。殷臻抬起袖,遮住眼睛,慢吞吞望向那个衣衫褴褛的传信人:“孤是太子,你要跟孤说什么?”“圣上病重。”来人跪地,急促,“宫中消息封锁,秦大人请殿下速速归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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