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不等覃瑢翀有所反应,脚底抹油似的,一溜烟就没了踪影。
被称为虚风子的人没有让他们等太久,很快就匆匆地跟着传话童子来到了山门处。
田挽烟原以为这人是濉峰派的掌事,可覃瑢翀好像认得他似的,行了一礼,带着点难以掩饰的激动和欣喜,问道:时隔多年都不曾前来叨扰,不知你师兄是否还愿意见我?
虚风子停顿片刻,待传话童子乖乖离开后,他亦是向覃瑢翀行了一礼,然后说道:覃公子来得不巧,师兄他几年前便离开了濉峰派,如今大抵正过着儿孙满堂的清闲日子吧。
从田挽烟的角度看过去,只能望见覃瑢翀的背影。
她不知道覃瑢翀这一瞬间的表情如何,是痛苦还是失落,是难以置信还是愤怒。
生怕他不相信一般,虚风子从袖中取出一封泛黄的信,右手卷起袖摆,拿着信的左手向前探去覃瑢翀好像忽然被烫了一下似的,向后退了一步,虚风子却像是对此毫无所知,紧跟着向前走了几步,让那封信蛮横地闯进他的视线,说道:师兄仍挂念你,所以他在临行之前留下了这封信,嘱咐我转交给你。如今,你既然来了,便将信收下了吧。
覃瑢翀的沉默持续了很久,像在反复确认什么一般,在漫长的寂静之后,他开了口,声音干涩低哑,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都不愿意亲自传信告诉我,我就已经知道他的想法了,虚风子,你收好这封信吧,不必告诉他我来过。这些年来,劳烦你照顾他了。
虚风子与他推拒半晌,终究是倔不过他,叹了口气,将那封旧得发黄的信又收了起来。
田挽烟在马车内冷眼旁观,一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却在此刻忽然高声问道:你在怕什么?怕他真的娶妻生子?怕他压根就没有将你放在心上?我认识的覃瑢翀,可不是这样胆小怕事的人,是非对错,唯有交由后世来定论,和你现在要做的事情没有半点关系。
好好想想吧,你不远千里来到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只为了来这里游山玩水的吗?
如此拙劣的掩饰,明明这些濉峰派弟子下意识的反应已经很明显了,为什么覃瑢翀就没有发现呢?她莫名感到一阵恼火,难道对顾华之的喜欢强烈到让他失去理智了吗?
虚风子抬眼看向马车内的田挽烟,田挽烟亦是回望,毫不避讳地迎上那道锋芒。
或许是因为不想让覃瑢翀抱有一丝侥幸的心理,或许是因为她内心那一星半点的私欲。
就让她放肆一次吧,田挽烟想着,忽视了虚风子的眼神,说道:覃瑢翀,把信收下。
那时候,她以为这场风波就在此敲定了一个结局,兴许覃瑢翀也是这样认为的。
然而,他们都没能想到,顾华之留下的那封信,一字未写,如同悬而未决的疑案。
渐渐地,将他们都卷入了这场漫长而悠久的回忆之中。
第178章、东风
田挽烟说到这里的时候就停了下来,端起那杯已经凉透了的茶水,润了润嗓子。
她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将软枕垫在腰后,斜斜地靠了上去,用涂了蔻丹的指甲一下又一下地叩击着脸颊,仿佛是在斟酌用词,又仿佛是在平静自己因为回忆所牵动的情绪。
而聂秋同样也在沉思。
他第一次见到覃瑢翀腰间的玉佩时便觉得眼熟,聂家也常收到这种请帖,聂迟偶尔会让他去赴宴,兴许就是在那零星的几次中,他无意瞥见过前来赴宴的顾华之,还有那枚玉佩。
不过,聂秋那时候年纪尚小,记不清顾华之的模样,也不知道他姓甚名谁。
他仅存的印象,是顾华之静静地坐在宴席的角落,似乎有一道天然的屏障,将他与旁人的热闹隔绝开来。聂秋记得他那夜是一袭石青色的长袍,花纹奇特,像是打翻了墨汁般的,深黑在他衣角处铺开,逐渐蔓延开来,颜色也逐渐变得浅淡,汇成灵动的山水之色。除却这个,还有他腰间那枚成色剔透,色泽温润的玉佩,雕刻成螭虎口衔莲花的模样,栩栩如生。
关于这位曾经的濉峰派大弟子,聂秋倒也有所耳闻。
听说他极少外出,每有宴席给濉峰派递了请帖,他才缓步踏入旁人好奇的视线,许多深居闺中的大家闺秀听说了,费尽心思,钻破了脑袋尖,向爹娘百般撒娇,只为求得一张请帖,去见上顾华之一面,或是因为好奇,或是因为仰慕,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两个性格迥异,家境全然不同的人,命运竟然纠缠在了一起,他也觉得不可思议。
田挽烟点着脸颊的手指顿了顿,提醒道:我就接着往下说了。
见聂秋颔首,她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一边回忆着,一边继续说了下去。
那时,田挽烟出言催促后,覃瑢翀有片刻的迟疑,在短短的时间中,他兴许将过往都在脑中回忆了一遍,然后,无可奈何地,喟叹一声,说道:我考虑后觉得,既然他专门写好了信,若我不收下,岂不是辜负了他的这片好意。虚风子,你还是将信给我罢。
虚风子的面色不改,眼神晦涩复杂,沉默不语地将那封信重新从袖中取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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